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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地英雄气 千秋尚凛然

——对嵊籍飞行员唐元良事迹的追寻
抗日航空烈士纪念牌
唐元良(浙江档案网下载)

  一、英名永存

  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位于南京紫金山北麓,是国内首座国际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,首批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、遗址,馆藏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中、苏、美等国空军和航空战士在中国大地上联合抗击侵华日军的丰富史料。

  纪念碑广场中央耸立着雄伟的“抗日航空烈士纪念碑”。纪念碑分主、附碑两部分。主碑高15米,用花岗石雕制成飞机机翼式样,一面中文,另一面英文,构成象征Victory(胜利)的“V”字型,顶部的题额镌刻着张爱萍将军手书的“抗日航空烈士纪念碑”九个大字,在纪念碑的下方有四组浮雕,表现了中、美、苏空军将士奋勇杀敌的动人场面。已成为紫金山下捍卫正义、守护和平的历史丰碑。附碑有30块,由独自的英烈碑组成,排列成弧形拱卫在纪念碑的后面,在这些高三米的黑色花岗岩石碑上,用中、俄、英三种文字,镌刻着4296名中外抗日航空烈士的英名。

  今年4月2日,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通过钟山风景区官方网站首批公布了1468名中国籍抗日航空英烈名录(可按碑号及姓名首字母排序查询)。此次公布的内容包括英烈姓名、籍贯、生卒年月等,为航空烈士公墓英烈碑上镌刻的信息。在1468位中国籍抗日航空英烈名录中,嵊籍烈士唐元良的碑号为I36,碑文镌刻:

  唐元良 中校 浙江嵊县 1911年8月21日-1944年8月7日

  据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资料和徐霞梅著《陨落:682位空军英烈的生死档案》一书所载:唐烈士元良,浙江省嵊县人,生于1911年8月21日。在中央航空学校第二期毕业。历任中央航校教官、空军第二十六队副队长、空军第一大队参谋、参谋主任、空军教导队第二科科长、空运队队附、升至少校一级。1944年8月7日,烈士随队长王汉勋由云南沾益驾机投送湖南衡阳守军补给物品,至湖南芷江县属绥宁上空,因天气骤变,视线不明,撞山失事,与王队长同殉。烈士生前有战绩三次。追赠中校,遗有父母及妻陈氏与子女各二。

  二、壮志报国

  笕桥中央航空学校的前身是1928年11月成立的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航空队,1929年6月改名为航空班,仍隶属中央陆军军官学校。

  1931年春,在笕桥改造军营,扩建笕桥机场,成立军政部(中央)航空学校,将南京航空班空勤、地勤及设备全部搬迁到杭州笕桥。1932年9月1日笕桥中央航空学校正式成立,蒋介石亲自兼任校长。

  笕桥航校旨在培植空军人才,学校设飞机科、机械科(从第4期开始设立),学习内容有飞行学、航行学、飞机构造学、发动机学、空军战术、无线电通讯及英语。学员经严格选拔,均为年龄、体格、军事技术符合深造条件的空军军官。由学校聘请的外国航空专家教学更先进的空军技术与专业知识。

  笕桥航校的影响遍及全国,吸收了广大有志于飞行事业的爱国青年入校学习。至抗战前,航校共培养了600多名飞行员和航空机械等方面的空军人才,被誉为“中国空军的摇篮”。航校校歌唱道:“得遂凌云愿,空际任回旋,报国怀壮志,正好乘风飞去!长空万里,复我旧河山。努力!努力!莫偷闲苟安,民族兴亡责任待吾肩!须具有牺牲精神,并展双翼一冲天!”

  唐元良来自浙江嵊县,原是黄埔军校第八期步兵第二队学员,于民国二十一年(1932)二月转入中央航空学校。中央航空学校同学录(1-6期)显示,第二期学员毕业于1934年2月,飞行科共48人。同期学员王汉勋来自江苏宜兴,毕业于上海大同大学理科,投笔从戎,是唐元良一起并肩作战、出生入死的战友。

  十四年抗战,有无数的中华儿女为民族为国家抛头颅,洒热血,将年轻的生命留在祖国的山河湖海之中。航校的校训是:“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,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!”当学员踏进航校大门,便与死神签下契约,每个人都必须抱着必死的信念来参军救国。学校师生高志航、李桂丹、刘粹刚、乐以琴、沈崇诲、陈怀民、阎海文等等在这场事关民族命运的抗战中,他们壮怀激烈,慷慨出征,至死不辱军人使命,谱写了最为悲壮的一幕!

  三、激战长空

  1937年8月13日,日军以重兵向上海发动进攻,威胁南京。航空委员会发布《空军作战命令第一号》,急令空军各部队于14日16时至18时必须进驻“京(指南京)沪地区”完毕,并完成攻击前一切准备。

  空军第九大队接到《空军作战命令第一号》,要求立即转场至浙江曹娥机场。第九大队由刘超然任大队长,下辖第二十六、第二十七两个中队,分别由王汉勋与孟广信担任队长。其时,唐元良为第二十六中队副队长。第九大队是当时中国空军中唯一使用攻击机的部队,装备有18架寇蒂斯A-12“雪莱克”攻击机(轻型轰炸机)。

  8月14日下午1时30分,第九大队的所有飞机分别从许昌和郑州起飞,因恶劣气候的影响,成功到达预定机场的飞机只有11架。晚上12点,中国空军前敌总指挥部又下达《空军作战命令第三号》,其中,要求第九大队于次日拂晓前协助陆军攻击上海虹口附近敌炮兵、防空兵及步兵重兵器等阵地。

  鉴于8月14日的中日空军首次空战,日军遭受了沉重打击,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长官长谷川清决定集中鹿屋、梗津航空队以及3艘航空母舰上的全部主力,轰炸南京、南昌、杭州、苏州和上海等地我空军基地,企图消灭中国的空军。

  8月15日5时30分,日本第2航空战队“加贺”号航空母舰上陆续起飞3批飞机,分头出发,其中双翼的94式舰爆俯冲轰炸机16架以苏州为目标,因天气不佳,折向南飞,企图前往乔司、绍兴一线攻击,却误撞到曹娥机场上空。此时,第九大队正在进行装挂炸弹,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仓促应战,与来袭的敌机展开了一场遭遇战,3架日机被击落。

  据徐霞梅著《陨落——682位空军英烈的生死档案》载:“这天自曹娥机场起飞应战的,还有唐元良、杨辛癸、王广英。在云端上飞行的王广英发现云下有一架敌机,便摇动机翼向唐元良示意:‘别放过!’两人心照不宣,即以钳攻之势,向敌机发起进攻,一个拦头,一个截尾,第一回合就协同击落敌机一架。”

  四、投身空运

  中国空军空运队是抗战期间一支颇有传奇色彩的部队,由几架老旧飞机拼凑起家,开辟了飞越敌占区的秘密航线,为支援敌后战场做出了特殊贡献,唐元良就是这支空运队的副队长。

  空运队的前身是航训班,全称“空军轰炸总队航行训练班”,地点在成都北门外凤凰山机场。

  1942年初,空军只有几架小型Beachcraft运输机,其中单发动机的叫小比机,双发动机的叫大比机。当时就用它进行运输和训练。由于机型老旧,训练中曾经出过事故。

  1942年夏季,先后从美国购进几架C47,第一架就是“昆仑号”。当时空军的飞行教练都是轰炸机和驱逐机的飞行员,飞大比机和小比机的教练对这种新型的运输机也是外行,便从欧亚航空公司聘请了一个飞行组到空军担任教练。机长林大纲、副驾驶盘明、机械员房荫枢、报务员盛棣华。

  通过航训班的训练,诞生了空军第一批C47飞行员,为后来空运队的成立打下了基础。林大纲是航训班的全权负责人,负责整个航训班的训练安排,林大纲的副手便是王汉勋和唐元良。

  1942年下半年,由于凤凰山机场太小,停机位不够,基地迁至新津五津镇机场,并正式成立空运队。队长王汉勋,副队长唐元良,通信长吴之骅,副通信长徐琏璋。

  空运队成立后第一件重大任务,就是开辟东南航线。当时,正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阶段:日军已经占领了大半个中国,但东南半壁仍在我们手中。这一大片广袤的土地包括湘东、粤东、皖南、浙南以及除九江、南昌以外的江西全省和除福州厦门以外的福建全部。由于敌军控制了粤汉铁路线和长江中下游,这片土地和西南大后方的联系被隔断,成为孤岛。急需开辟一条从芷江到赣州的直达航线,以维持东南地区和大后方的联系。

  1943年5月10日夜,东南航线首航告捷,这条航线遂成为空运队在抗战后期的主力航线之一。随着美援C-47运输机分批到位,该队每月往返赣州约十架次左右,所有飞行机组都飞过该航线。

  五、碧血蓝天

  衡阳会战,是指1944年国民党军队在中南重镇湖南省衡阳市进行的抗击日军的作战,因是中国抗战史上敌我双方伤亡最多、中国军队正面交战时间最长的城市攻防战,被誉为“东方的莫斯科保卫战”。

  6月22日,日军开始轰炸衡阳,湘江两岸一片火海,衡阳会战由此打响。25日,千名日军组成敢死队,夜幕中潜入衡阳机场附近的高地,拂晓时发起突然袭击,占领了衡阳机场。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,敌我双方伤亡都很大。

  为了援助衡阳守军,中国空军只能在衡阳外围作战,轰炸洞庭湖至衡阳之间的日军运输线,扫射敌军及敌军的运输船,切断日军后援。并冒着敌人的炮火,为守城官兵运送粮食和弹药,许多空军飞行员为此而壮烈牺牲。

  进入8月以后,衡阳守军处境更加艰难。由于长期作战,缺乏药品和食品,一些负伤官兵因无药可救而死。遭到我军毁灭性打击的日寇则图穷匕见,施放毒气弹,致部分守军官兵中毒身亡。蒋介石意识到局势严峻,命令外线各军向衡阳增援,但在日军强大炮火与兵力阻击下,援军始终不能如愿到达,衡阳面临弹尽粮绝、城破有日的险恶处境。

  为了把粮食弹药送到守军阵地,空军空运队队长王汉勋率领唐元良、孙钟岳、许葆光、吴之骅、贺瑞华担起了这次艰苦的任务。他们驾驶的“昆仑号”是当时较先进的机型C47,机上配有远距离通讯设备Laisonset,包括性能卓越的BC375E远程发射机和BC191型灵敏度极高抗干扰的全频道收讯机;还装置着当时最先进的导航仪Bendix无线电罗盘(Radiocompass)及自动驾驶仪,安全系数较高,完全可以胜任夜航和盲飞。但无线电罗盘不能有静电干扰,当静电干扰太强,特别是在雷雨区飞行时,强烈的干扰会掩没导航讯号,致使罗盘失灵,严重时会造成迷航失事。对于种种不利因素,王汉勋收集了气象预报和沿线气象资料,对机组成员作了精心安排,他亲自担任机长,副队长唐元良任副驾驶,通信长吴之骅为主通信员。

  8月6日,满载军用补给品的“昆仑号”,从云南沾益机场起飞,沿着航线在云端飞行,航程已经过半,衡阳就在前面。到达湖南芷江绥宁上空,天气突然骤变,电闪雷鸣,暴雨倾盆……强烈的雷电干扰,使“昆仑号”无线电罗盘失效导致迷航,飞机坠落在崇山峻岭中,机组人员全部遇难。

  六、魂归南山

  位于重庆南山(汪山)的空军烈士公墓,是中国最大的抗日空军阵亡将士实葬墓地,俗称“空军坟”。

  空军坟始建于1938年,国民政府为安葬和祭奠抗战中牺牲的空军烈士,特地在重庆南山长房子放牛坪购买了200余亩土地,建造烈士公墓,将空军烈士遗骸安葬于此。据唐学锋《蓝天勇士魂归重庆》一文所载:“王汉勋和机组成员的遗体被找到后,运到重庆,葬入重庆南山空军烈士公墓。”抗战结束后,部分烈士家属将烈士遗骨运回原籍或运往南京安葬,空军坟中只留下了168座墓穴。由于历史的缘故,这座公墓后来历经劫难,成为一座空坟。

  2008年、2014年底先后在香港和台湾发现了两张《重庆区汪山空军烈士公墓次序图》。这两张《次序图》,其大小、内容均一致,长38厘米,宽28厘米,为蜡板刻写,油墨印刷。图的上方印有“重庆区汪山空军烈士公墓次序图”;下方落款“重庆空军烈士公葬公祭典礼筹备会典礼组制”,时间为民国35年(1946)3月29日。《次序图》下方还印有两项说明事项,其一为“1号至125号为已葬公墓”;其二为“126号至130号为新葬墓穴”。墓穴的排列以4墓为一组,左为双数,右为单数,沿山坡由低向高,一共布置了10排。然后又从下向上,在已建墓穴两旁,仍以4墓为一组,各自布置了6排。最后,在外侧由下向上的第7排单独安排了第129号、第130号墓穴。在《次序图》上唐元良墓穴在左边,编号是108号,这就是英烈当年的安息之地。

  2008年,由重庆市政府出资1300万元,在原公墓的旧址上整修了空军坟。2010年,空军坟重整扩建成为今天的重庆空军抗战纪念园,用以纪念在抗战中英勇牺牲的中、苏、美空军战士。纪念园内有抗日战争期间牺牲的168位空军英雄的墓碑,以及重庆大轰炸、飞虎队援华浮雕、美国援华飞机飞越驼峰的浮雕和文字描述,还有孙中山先生手写“志在冲天”纪念碑等。

  “华表柱头千载后,旅魂依旧回家山。”让我们走到历史的深处,重新领略抗日航空英烈们的精神和风姿,而今我们能做的就是,不要忘记!

  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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